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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遇见 / COMe aCROss
四方

的源头，你会发现真相并不美好。六百多年 的流动性，又催生了天津文化的开放性、包容性。这样的一种水文化，不仅
前，燕王朱棣举雄兵十万渡过沽河。尔后挥 承载了各方的神，也接纳了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人。
师南下，历时三年，流血千里，伏尸百万。满 天津的名人故居格外多，尤其是中国近现代史上的风流人物，几乎都
- Travelling
手鲜血的永乐帝御笔一挥，一座被赐名“天 与天津有过交集。天津小洋楼的主人，大多是倒台的皇族、下野的总统、失
津”的城才在传统文化的熏染下摇曳开来。 势的督军、落魄的官僚之流。无心于政治的，就把这里视为世外桃源，从此
一百多年前，西方人越过重洋，用坚船利炮轰 不问世事，安度余生；热衷政局的，又把这里作为出将入相的终南捷径，翘
开了天津的防线。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曾发 首以盼，坐等良机。这些老宅里堆满了故事，我在门缝里窥探过往：末代皇
出凶猛火焰的大沽炮台终被拆除，许多原汁 帝溥仪在静园里做着复辟的黄粱梦，也许此时再造共和的元勋段祺瑞就在
原味的西方建筑才开始落地生根。 不远处的私宅里品着失意的苦酒；袁世凯在前一天悄悄地在租界旁建好逃
尽管如此，天津城最终仍以海纳百川的 生的密宅，也许后一天梁启超和自己的得意门生蔡锷就在袁世凯旁边的宅
气魄包容了这些原本的戾气，并使整个城市 院里商讨讨伐他的护国大策……各色人物在不大的天津城粉墨登场，而天
在东西方文化交融中不断获得新生。 津城也允许各色人随意演出。
东风西风，何必相轧？天津城里藏着答
案。 包容弥漫烟火人间
一座城，一城人。要读懂一个城市的性格，就不得不去观察城市里的人。
南来北往都是归人 天津，天子津渡，燕赵故地——水文化赋予了天津人包容的品格，燕赵
天津是一个足够包容的城市，无论对 的豪爽遗风又为这种包容揉进了一些轻松愉悦的东西，再渗入天津人的骨
神，还是对人。 子里，就是我眼中的天津人了。天津人很懂得享受生活，前提是他们懂得包
天后宫是天津人心中的圣殿，是天津之 容生活的不如意，这是很多现代城市人不具备的智慧。
行不得不去的庙宇。天后，俗称妈祖，算是 行走在城市中，你会发现天津人的节奏就像钟表上的分针一样，不紧
 天津之眼屹立海河之上 中国的海神。妈祖崇拜在东南沿海地区很普 不慢。早晨，大饼鸡蛋、煎饼果子的味道溢满大街小巷，排队买早点的人们
Passionate City Of Tianjin 遍，可在北方却鲜有耳闻。不过，妈祖却得到 大声讲着各种有趣的话题，像一场即兴而发的相声表演。
天津人有自己独特的饮食文化，并很以此自得，这在北方城市中并不多
烟火人间话津城 了天津人的世代尊崇。大殿里的天后娘娘慈 见。狗不理包子、耳朵眼儿炸糕、十八街麻花儿号称“天津三绝”。很多人谈
眉善目，面向海河而立，身旁的信徒们顶礼
膜拜。殿前是一座藏经阁。南无阿弥陀佛，声 起天津，第一句话便是“天津，就是那个做狗不理包子的地方”，似乎狗不
文 | 董震
声悠长。老天津人讲，“先有娘娘庙，后有天 理包子作为天津城市代码的身份已经深入人心了。除了这些“大名鼎鼎”的
津城”，是很有根据的。天后宫始建于元朝。 美食，天津人的生活里还有各色小吃，而且有些只有天津本地人能享受其中
我 印象中，天津是一座包容了很多东西的城。我试着用一支 满耳高高低低的吆喝声，空气中氤氲着古典的气息。 当时海运漕粮，海难频发。而天津是海运漕 滋味，比如嘎巴菜。所谓嘎巴菜，据说是由山东煎饼演变而来的。早年山东
粮的终点，是转入内河装卸漕粮的码头。所
人到天津谋生，常把绿豆煎饼切成细条，拌入精心调制的卤汁，佐以小料而
秃笔，尽力摹写。
天津的小洋楼，珍珠一般散落在城市各处，意大利
风情街是其中最璀璨的一颗。始建于1902的风情街，原 以，无论普通水工、船夫，还是达官贵人在出 成。像我一样，许多外地人都对嘎巴菜的味道不敢恭维。不过，当你发现旁
东风西风何必相轧 为意大利租界，最初由意大利建筑师规划设计，建有住 海或漕粮到达时，都会向天后祈福求安。至于 边的天津人吃得滋滋有声、大汗淋漓时，总觉得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
有些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也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对 宅、花园、广场、学校、球场、领事馆、兵营等诸多风格独 “天津”的叫法，则是从明朝才有的。 天津水多河多，走到哪里都可以看到垂钓者的身影。听朋友说，甚至连
此，不管你有多少异议，但在天津是确然存在的。比如，向海而 特的功能性建筑，是近代亚洲保留最完整的意式风貌历 在天津，妈祖文化虽地位显赫，但并不 冬日凛冽的寒风和厚硬的冰层也无法打乱天津人垂钓的节奏。每年海河结
生的天津城，就以海一样的胸怀成功地包容了传统与西方两种 史街区。置身其中，如同不经意间闯入了文艺复兴时期 排斥异己、唯我独尊。除了妈祖庙外，儒家的 冰之后仍有不少老者，提个小凳子，凿个洞，花白胡子上溅着冰碴儿，鼻子
迥异的文化。文化是一种很抽象的东西，可建筑却是可以穿透 的意大利古城：白色的别墅凸起高低错落的意式角亭， 文庙、佛教的大悲院、道教的玉皇阁、伊斯兰 冻得通红，吸溜着鼻涕垂钓，颇有醉翁之意。
历史风尘的具象的东西。建筑本身就是文化的一种，而建筑更 构成优美的建筑曲线，马可波罗广场的雕像栩栩如生， 的清真大寺、天主教的望海楼等多种宗教文 天津人性子幽默。说话风趣的出租车司机总能给游客们的旅程增加快
是理解文化的捷径。对于一个并不深刻的人而言，我更愿意选 讲述着古老的希腊神话。各种别具情调的小酒吧构成的 化各行其道。无论来自哪里的神，都会在天津 乐。天津的相声更被推为“国乐”。其实，天津人幽默的性格正是他们宽容
择游走在各式建筑之间，以此揣摩天津的性情。 联排建筑前摆放着中世纪样式的木制酒桶，头戴贝雷 受到应有的尊重。 厚道的处世方式的表现。水文化促成的码头文化，使得天津成为各种新鲜
天津的传统文化保留得很好，古建筑很多。如果非要选一个 帽、身着格子衬衫的西式餐厅服务员仍保持着租界时期 天津的宗教多样性与包容性与其根深 事物的集散地，也造就了天津人敏锐的观察力，他们洞悉于内却蕴藉于外，
建筑作为代表，那必是古文化街了。下车，信步而入，入口处有一 的谦谦姿态。餐厅门前响起低沉的萨克斯独奏，衬着广 蒂固的水文化息息相关。天津号称“九河下 以幽默化解矛盾，保持着包容达观的生活哲学。
联，于是仰头默念“游津门故里，乔香纳福，八方来客同飨宴；览 场上的喷泉，使得空气中弥漫着忧郁而浪漫的味道。 梢”，似有浮夸之意，其实不然。天津水道交 我离开天津的时候，夜色降临，偏又逢了一场细雨，淅淅沥沥，飘摇而
九河下梢，钟灵毓秀，九州宾朋共欢歆”，古意浓厚。漫步其中， 古文化街与意式风情区，一中一西，反差极大，却在 错纵横，如此说法已算“谦逊”了。天津城因 下。天津站灯火辉煌，对面的小洋楼里也发出暖黄色的光，海河绕过津湾广
如入画卷：雕廊画栋里依稀闪烁着残存的风韵，匾额楹联间隐 一座城市里同时被接受，同时被完好地保留，和而不同 水而生，因水而行。海河穿城而过，将北运 场，泛着粼粼波光伸向远方……
隐传来汉唐的回响，木雕彩绘上浮起故去的时光。古玩、碑帖、 地存在着。这便是天津，一座有着非凡肚量的城市。 河、南运河、子牙河、大清河、永定河与渤海
泥人张、杨柳青、苏绣、糖人儿……满眼花花绿绿的小玩意儿， 其实，要追溯天津历史上传统文化和西方文化各自 沟通起来，形成河海交融的水文化。水文化 中建钢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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